常常暗自嘲笑自己终究流窜在PM2.5时不时就爆表的两个重工业城市之间,去感受什么叫做脚踩在水深火热的亚当斯密世界却还要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再穿梭于眼花缭乱的丰富物质之中。
我有很严重的选择恐惧症,尤其是食物。不是因为钱包太骨感不能挑选那些丰满的商品,而是好像味觉已经被五花八门的味道刺激到麻木没了贪恋感。补充食物成了一种机械化的生理行为,仿佛仅仅是需要这些来保证生命的延续。所以一不小心就成了张口就是“随便”却最难搞定的人群中的一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才更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快节奏;又或者是到了那个2000公里外的省会城市看着人潮拥挤,才知道行色匆匆简直是可以要人命的。科技的高速发展在提高生产力的同时降低了人情味,食物亦然。常常会在连吃了学校一个学期的饭菜,末了却茫然到明明那么多选择却不知道吃什么,那一刻才会分外想念爹娘为自己精心煲了几个小时的汤,喝一口便会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关心和思念。
依旧在极需要发泄的时候去游荡,城市在烟霾的日子里被压得很低很低,身边呼啸而过的车辆,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表情的人们。天气暖得吓人,背脊确是寒意阵阵。走过地下通道的时候,衣衫褴褛却四肢健全的乞丐,晃着匮乏自尊心而永远填不满的钵钵,换不来人们因太多次被欺骗而失去的同情心。盯着前面使用盲杖顺利下着台阶的盲人,同行的大妈,因为看他看得太入神险些跌倒,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正常人有着盲人没有的视力也不一定有着他们的稳定性。大妈尴尬地向我笑笑,解释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淡淡地一笑置之。怜悯,别人和自己都不需要,干嘛要强行加在他们身上,结果难堪的还是自己。
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看不见头顶上最亮的那颗星,连安全感的等级都在一瞬间匮乏到只剩一级。突然想起娘口中念叨的那个年代。家里的布票粮票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物质有多匮乏的老故事。我一直舍不得丢,因为它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时代。
娘说,那个年代买糖需要院长签字还限量;那个年代第一台冰箱的名字是香雪海;那个年代有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简直风光至极;那个年代的男人很有担当,那个年代的女人很有情意。牵手就要结婚的理由在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可那个年代,没有换了又换的恋人。因为物资太匮乏,所以东西坏了都要不停地修修补补,就连感情也是。只知道过好今天的日子。然而,物质富足到无可置疑的今天,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所以坏了就直接换,哪有修的道理,反正什么都不缺。然而又觉得生命中总是缺了些什么而不可替换的。而这种匮乏的感觉好像永远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感。
时间和等待永远不会厚爱任何一个人,如果将这些全部都匮乏成遗憾,那么,算了吧。趁我还来得及,总要学着努力多做一点,再多做一点……
(文/文学院 张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