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一盏龙井绿,捧一卷春秋香,着一袭月牙白,奏一曲流水长。君子谦谦,德行如玉。走过历史千年,看尽人世沧桑,却始终不改唇角那一抹温润的弧度。
君子似乎是中华用它悠久的历史所凝聚成的一个独一无二的词,因为我实在无法把它转化成任何一个国家的现有名词,即使是最受世界推崇的英国绅士与印度圣人似乎也缺少了点什么。
英国绅士固然风度翩翩,举止有礼,但似乎贵族气息浓厚了些,就好像一架制作精密的仪器,举手投足间都少了一分君子的潇洒淡然。印度圣人确实悲天悯人,博爱众生,却又显得过于谦卑了些,就犹如涓涓细流虽润泽万物,但与青竹相比终是没了傲骨嶙峋。
君子博学,狼毫在指尖流转,泼墨即成的烟雨中自有一番天高云淡,月光下一人独酌,杯中的酒洒在纸上便是一曲离骚。君子坦荡,斧钺钩叉当前面不改色,兵临城下谈笑依旧自若,箪食瓢羹兀自怡然自得。君子谦和,小人辱骂风度依旧,王侯乞儿一视同仁,于竹帘下捧一竹简目光澄澈,翩然恍若谪仙人。君子潇洒,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山高水长不断念,曲水流觞半世魏晋风流,长巷古道青衣别有韵味。
在中国古代的历史长河里,君子无疑扮演了一个特殊的角色,乱世出英雄,盛世出才子。但君子在动荡的年代里保有着君子坦荡的胸怀,亦在繁华的朝局中秉持着君子的傲骨。从周孔年代的百家争鸣,到民国时期的风雨飘摇,君子携一卷文墨香,执一把绘着山水的油纸伞,穿过烟雨朦胧的历史长廊,缓缓走过一个又一个千年。
君子的长命绝不是偶然,它来源于中国悠久历史的沉淀,是中华文化孕育出的一颗硕果。在孔子周游列国宣扬着他的礼时,在老子骑着青牛品味着道法自然时,英国还远没有出现工业化时期带着礼帽,手持文明棍的西装绅士,印度也没有身披白袍,舍身喂虎的圣人释迦。正是中华细水长流的文化锻造出清茶一般温润的笑,是四书五经熏陶出举手投足的隽永,更是浩瀚的典籍幻化出挺拔的背影。
在当今的年代,我们更多地崇尚着国外的文明,我们希望身边的男性有着绅士的风度,企盼社会上的人群有一颗圣人的心。但我们恰恰忽略了最传统的君子之风,当我们唾弃着日下的世风,感叹着人性温暖的丧失时,我们却忘记了我们的老祖宗最淳朴的风度。相比于绅士与圣人,我更期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赞叹一位男士时可以用“君子风范”而不是“绅士风度”,因为君子的风度里更有一番淡淡的温暖。我们敬佩一个人时可以用君子胸怀而不是圣人心胸,因为君子的傲骨更使他不卑不亢。期望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可以回归最初的君子时代。
(文/李丹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