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对北京这座城市心怀憧憬,王府井大街、西单、鸟巢、水立方,以及在历史的浸染下显得愈发气宇不凡的宫殿楼宇,大气、恢弘的帝都让许多人都叹为观止。于是趁着暑假,背起背包,期待这样一座城市会给我带来怎样一席感官盛宴。
火车到站时是清早,繁华还未睁开睡眼,眼前却另有一番情调。穿过宽宽的胡同奔赴青旅,看见穿着白色纯棉宽背心的老大爷,遛鸟儿的,骑着自行车的,从身边过去,突然被这个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地方感动了。这里有最真实的生活,管他日新月异,风起云涌,高耸的大楼和黄金圈的高昂房价怎样让人咋舌,我自是气定神闲地过我的日子。这是老北京寻常人家的日子,也是最大多数人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在不紧不慢地继续,这样的日子,在大爷的鸟笼里,在满口地道敞亮的京腔儿中,在经历了时代变迁,依旧老而不朽的胡同里。
老北京的胡同数量颇多,老话说:“大胡同三千六,小的多如牛毛。”胡同像棋牌一样点缀在北京四四方方的环形城区里,是当时北京的交通要道。每个胡同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名字,藕芽胡同、菊儿胡同,文艺又娴静;帽儿胡同、麻花胡同,朴拙又可爱。北京的胡同大多产生于元朝,在明清时期继续发展,这些胡同经历了历史沧桑,像是一位慈祥年迈的母亲,庇护滋养着她的孩子们。
胡同之所谓胡同,七拐八弯是必然的,来时要寻一处地方,网络地图里胡同的路线交代繁琐,心想只要找到胡同,里面也就是几百米的路程,到时候多走多问,难道会迷路不成?收拾上路,轻而易举找到了胡同所在,进了胡同,自己却傻了眼,看上去普通平凡的胡同竟都跟你开起了玩笑,朴素的胡同让人觉得走到哪里都是相同的。情急之下赶紧问路,可惜胡同纵横,七拐八弯的描述无论如何都不能详尽。后悔当时没有记好路线,此时甚至都不知道身在何处,GPS导航定位也都无能为力。所幸后来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出路。
北京的胡同无处不在。从安静僻远的街道到热闹繁华的市区,都能找到它的踪迹。来到西单,整条街的繁华现代尽收眼底,精心打扮的潮男潮女络绎不绝,站在高架桥上朝下望去,车辆排起长龙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车水马龙的西单对面却卧着静谧的胡同,于是我便循着小路去探个究竟。古老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砖看不出年龄,砖泥路里兀自长着几棵倔强的小草,门前停着几辆老旧的自行车。新与旧都在这里的阳光下尽情伸展、交织,融汇得理直气壮,就算外面日新月异,我自有我无可替代的风韵。
要离开北京的那天,一个人在青旅附近的胡同里散步,最后感受一下它的气息。下了一天的雨,暑气褪去,石板路还未干透,窄窄的胡同里偶有擦肩而过的行人。路旁一扇开着的门里,传来古琴的旋律,房顶上有一只黑猫轻快地跑过,原来最美好的生活往往也平凡到了尘土里。没有霓虹,没有油彩,那些点缀了整个北京城的胡同,像是一份誓言与坚持,一份在常年累月的打磨相融中积累出来的自信与底气。
文/文学院 王秋悦